汶川地震后的思考
突如其来的汶川大地震,无论在情感上、思想观念上、人际关系方面,每一个中国人都受到了巨大触动。多少悲惨遭遇,多少温暖画面,薛枭、林浩还有陈坚、程磊,他们的名字让大家永远难忘。那么多的人,让我们感动得泪流满面,那么多的事,使我们心潮澎湃。可以说,人性的光辉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闪耀出如此夺目的光彩。
感动之余,我们不禁扪心自问,如果那场大灾难降临在自己头上,我们也会表现得那么顽强吗?我们有多少耐力等待?又有多少方法自救?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,我们也许就像很多四川同胞那样瞬间遇难,什么都来不及说、来不及告别,我们能够留下什么,拿什么来证明我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。人哪,原来竟是这般脆弱无助。生命确实短暂,值得我们认真经营。怎样活得精彩,不虚度人生,每个人都不得不作出自己的思考。固然我们不能那么悲观,总以为自己站在悬崖峭壁上,但是反过来,谁能确定自己身处安全地带?
一个人静下心时,我也想过,自己来人世走一遭,能给别人留些什么。完全为自己活着,对别人来说你不跟没活一样?而且生命的意义,毕竟不只是当下有无价值,更主要的恐怕还是体现在对未来是否有影响。我能留下什么,要看我现在拥有什么。给后代留一套房,很多人都做得到,这与自己是否乐意,一点关系都没有,谁能把它从这个世界带走。我近万册书对不爱读书的后人,也没有多少价值,拿它换钱也算不了什么。而且认真说来,这些都不是只属于我的东西。想来想去,可以打上我个人印记的,恐怕只有我写的几篇小文章了。虽然我也怀疑这是自作多情,但是除了这些,我还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?
我的这些千字文,充分表达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,写得很快意,这份敝帚自珍的情态,朋友们是可以理解的。尽管我把心里话倒出来,无意因此获取实际利益,暂时我还不需要以此谋生,但是坦白地说,一点企图都没有,纯粹只是自娱,那也是言不由衷的。根本不求闻达,又何必藏之名山呢?心中有话,发而为文,都程度不同地反映出与人交流的欲望。真正的知识分子,并不看重物质生活条件,他们都把自己的主张付诸笔墨,把它看作生命永垂不朽的事业。我很理解他们的心境。那些忍心把凝聚自己多年心血的手稿放在火上焚烧的文人,已经流光了一生的眼泪。那是怎样凄惶的目光啊,看着这些跳动的火焰,犹如生命在无声消融,生命随着作品的消失快速冷却。有的文人临终时关照身边的亲友,把自己的全部作品一把火烧掉,不是深刻的绝望,就是十足的矫情。鲁迅先生捧着亡友未能面世的文稿,就像捧着一蓬火似的热切心情,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?把自己的文章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,是多数文人身上不可救药的弱点。
我虽才情有限,对人生的感悟层次不高,但不是一个过于自卑的人。把自己看得那么低下,生活还有什么意义?我相信,大家都有“天生我才必有用”的意识,世界肯定会更加丰富多彩。只要自己确实是一种独特的颜色,谁也没有必要自卑。为了赢得更多朋友,寻求共鸣,我曾作过很多尝试,都失败了。前一阵,读了几本《杂文选刊》,知道有个杂文网,便试着注册一个,发了两篇我在早报网上新近发表的文章,怕其有顾虑,还特别指明文章出处,并有意以“杂文与文摘”为名开博,还是没能逃过网管的火眼金睛,没一个钟头就删掉了,至今不见踪影。我能想象网管那种惊恐万状的表情。显然,现在,我的很多出格话,都不能见容于官方媒体,除了我那个门可罗雀的博客,只有《联合早报》能够发表其中一部分,看来只有非法出版一条路了。题目也想好了,索性就是《出格话》算了,几年一集出格下去。不出
七、八集,我也就呜呼哀哉了吧。每个人当然有不同的活法,也许对我来说,有这几本东西留存,才觉得自己没有白活。